一个星期下来,我想我已经可以预想得到高三会有多忙、多累。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,因为无论我怎样努力,只要是失败,都很窝囊,很不甘心,而世人总是只关心结果,甚至势力,这样的话,想失败得有尊严也没有可能,我不喜欢这样不公平的评判,不喜欢又这样和谐的社会。
老师们似乎都很有信心,也许只是想把信心传染给我们,所以笑得很灿烂,可等到高考完结之后,你就会明白,正是因为那善意的初衷,才使得那笑容是何等的无奈而残酷,像英勇就义的猛士。当然,多数登上高楼的人都不会理解冬日的寒冷,他们只是自命清高地歌唱“高处不胜寒”;所以天上的繁星太不近人情,若这就是平步青云的代价,我宁可永远做一颗底层的珍珠,一辈子厮守一个最平凡,而珍贵的灵魂。社会啊社会,我只是想活得自主一些。
在电影或小说里,男女主人公至少都是在爱情的陪伴下度过难关的,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,尤其像我这一类草根一族,这当然还不是可怕的,可怕的是你原以为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的人,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离开了,而这又能算什么,多情不过四季花,伤别莫及一杯酒。我的眼泪只是划破天际的流星,是谁在向它祝福爱情,敲碎了我的心,化作黑夜的星斗,又是谁在这星光下唱起《罗密欧与朱莉叶》。我宁做哈姆雷特,沉浸在复仇的心愿中,末了,说出:“都走吧!我是一个人来的,也会一个人走去!我爱着自己,也恨着自己,却许愿世界和平。”
我不喜欢自己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,因为我是半个丑角,在衬托着那些似乎英俊的、有望成为青春偶像的少数人,虽然大家都不曾说破,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吧;每个人总该清楚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,不是吗?否则就无可避免地做出一些过于冲动的、不自量力的行为,那却是我没有勇气叫嚣的《呐喊》。
说到这里,我回忆起了一件事,也许又回到了教育上。一次,我陪同同窗去看病,走进了K病科,我们恭敬地叫了一下医生,那医生很有礼貌地点了头,于是询问起了病况,之后,那医生问:“是南中的吗?”
“不,是大团的。”同窗答。
“是大团的啊。”那医生的声音低落、半调。
“有区别吗?”同窗问。
“区别当然大了。”医生颇有学术家风范地答道。
我们无语,看着他刷刷写字。我感觉心里一寒,身体也不由地抽了一下;我想每个人都的确应该看清自己所搪塞的位置,这也就是先尊重自己,才能得到别人的“尊重”。
高三的我,要克服的或许不是高考,而是思想,因为哥白尼就是一个对自己的思想过于坚持的老顽固,所以才会被杀害,可人的一生有宁可舍去性命都要为之奋斗的灵魂,又该怎样做出妥协的让步,去与死亡订下热爱生命的契约呢?老师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导我,都是好意的,可我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子,又能有怎样的魄力去作出熊掌和鱼的选择?
我想我是中国人的平庸之辈,因为大多中国人都是极善做文章的,他们总能把文章写得妙不可言、毫无破绽,尤其是对太平盛世的描绘,足可以假乱真,死的都能说成活的,这便有了华而不实的典故;我委实学不来,更不会做文章,不但知识面狭窄、用词单调,而且关键的议论、抒情总是了了几笔,又草草结束,不能拓展深意,所以大家总记不住我这个容易记忆的名字,让它在流水中冲淡,其实,我也很世俗得有着自己的奢望,寄托在了文学上。
谈起做人的感悟,我问道:
“婴儿为什么总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?”
“因为做人难!所以它才哭了。”答曰。
我现在艰难非常,要勇敢地度过这一学年,做完一场我最不喜欢的考试,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牟足底气,像帕瓦罗帝一样高唱: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智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能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”
我但愿只是睡了,所以才胡言乱语、不知所云,又毫无自知之明地大言不惭,实为笑耳!
在我再三考虑之下,决定以海涅的诗《乘着歌声的翅膀》作为结素,以示我对生活的理想,愿它甜如爱情、美如童话。
乘着歌声的翅膀,
心爱的女孩,我带着你飞翔,
向着恒河的原野,
那儿有最美丽的地方。
一座鲜花盛开的花园,
罩着寂寞的月光,
红花在那儿等待
它们最亲密的少女。
紫罗兰轻笑调情
抬头向星空张望,
玫瑰花把芬芳的童话
偷偷在耳边谈讲。
跳过来暗地里倾听的
是善良聪明的羚羊;
在远方喧腾着的是
圣洁河水的波浪。
我们要在那里躺下,
在那棕榈树的下边,
吸引着爱情和寂寞,
沉入幸福的梦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