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长长的,树掩映的幽径,总是浓浓密密。即便是寒冬,树上脱净了叶子,那些稠稠的,粗细不一的枝条也会冷漠的阳光下洒落并不疏淡的阴影。                   
  	
	
	
		
			
 
  一条长长的,树掩映的幽径,总是浓浓密密。即便是寒冬,树上脱净了叶子,那些稠稠的,粗细不一的枝条也会冷漠的阳光下洒落并不疏淡的阴影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  
  他已活了很久。
  
  他靠在那里,老态龙钟,靠着一根树干,一根极粗的树干,在迟幕,在夕阳下山的时候。 
  
  那时候,我正好路过,便停下脚步,把他端详,
  
  他老了,满脸皱纹,那双眼睛黯淡甚于忧伤。
  
  他靠着树干,阳光先朝他移来,轻轻吞噬着他的双脚。
  
  在那儿,像蜷缩着,停留了片刻。
  
  然后上升,把他沉浸,把他淹没,缓缓地从他那儿移开,把他和自己的美丽光芒合成一体。
  
  啊,年老的生命,年老的存在,他在溶解!
  
  整个的火,悲哀的历史,皱纹的残余,受侵蚀的皮肤的痛苦,正怎么的啃嗤自己,毁掉自己!
  
  像毁灭性洗流中的一块岩石正在渐渐销蚀,
  
  向最响亮的受屈服,
  
  老人就这样,在那静寂之中,慢慢消失,慢慢退隐。
  
  我目赌着强大的太阳怀着深深的爱恋把他吞下,叫他长眠。
  
  就这样一点一点把他带走,就这样在自己的光芒中一点一点把他溶解。
  
  像一个妈妈把自己的孩子温柔的重又抱在怀中。
  
  我路过,我亲眼看见了他。可有时候,我只看见一点最微妙的残余。几乎不是生命的最微细的痕迹。
  
  留下的只是这个,当那深情可爱的老人成了光芒,像世间其他无形的东西。
  
  随着夕阳的余晖无比缓慢地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