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和弟同住一小镇上,小镇不大,可人流相当。
哥和弟都是医者,出同一师门,技术也相当。
哥和弟同在小镇上开着各自的诊所,医源却差之千里。说来也怪,哥的医源好的让人生恨,而弟的医源少的惹人怜。
看着患者从哥的诊所出来拎着装药的袋子打自家门口经过,弟的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,眼看生计都成问题,弟着手开始改革,托人从外地购置了价格不菲的B超,,沿用小镇上人的话说“这玩艺可神了,能超出好多杂病呢"。弟还请人在沿街的电杆上刷了好多的宣传,也照例把这机器说得神乎,这在并不是很发达的边远小镇着实是轰动的。
B超师是从省城一家大医院请来的,据说业务娴熟,每周双休日来坐诊。
这天是星期天,一大早便有一位老太太来到了弟的诊室,老太太面容倦怠,神情恍惚。弟开始给老太太看病。据老太太自叙连日来头痛欲裂,日不能劳作,夜不能寐,百爪揉肠,想给看看是怎么回事。弟详细的询问了老太太的发病时间,发病由来,疼痛位置,疼痛类型,并给她搭脉 望舌,乃得知老太太的老伴前不久因病辞世而落下头痛,实为忧思过度而致神经衰弱,给予舒肝郁,醒神志 宽脾思定然药至病止,“这对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拈来的事嘛。”弟这样想着。
弟蔚然一笑, 略作沉吟,开口说道,“老人家,你的病可不轻啊,你是脑子上面有问题了,不然你怎么会疼呢,有可能是你的脑垂体受到压迫而导致头痛的啊,我们这儿新到了一台B超机,还有专家坐诊,你去拍个片子,看看专家怎么说啊,好吧。”老太太浑浊的眼中混着懵懂“ 我们这也是为你负责啊!老人家,你要是到大医院做个这样的检查要好几百呢!”弟又加重了语气补了一句。
弟开了个单子递给了老太太,老太太做了B超,B超师走出来小声的和弟嘀咕了几句,弟紧蹙起眉头,抬头瞅了一眼老太太,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轻轻的但足以能让病人听得到的叹息声,这声叹息引起了老太太的警觉和不安,她浑浊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恐,她倒不是怕死,她是怕自己得了什么不死不活的病拖累了自己的儿女。
弟浅浅的笑,这种笑是界于胜利的笑和安慰的笑之间,弟又和老太太说了好多关于老太太的病情的话,可这在老太太听来无异于如坠云里雾里,接下来就是顺里成张的开药,付钱。老太太抖抖瑟瑟交了500多元,这在农村可不是一般的数目,这一大部分还都是从镇上的一个亲威处借来的。
弟拿着钱深深的嗅着,轻轻的弹着,他从中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B超师,笑道:“配合的不错”,B超师面无表情接了过去,迅速的塞进了上衣口袋......
老太太回家认真的服用了弟开的药方一月有余,不甚见效,愈发觉得头疼得厉害,别人建议她到哥的诊所看看。
老太太从哥的诊所回来一星期后,别人都说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精神好多了。
两月后,弟请的B超师走了,留下弟一个人守着”神乎”的机器看着别人拎着药袋从自己的门口走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