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:

  

    你好!

  

    毕业快两年了,不知你现在过的还好?两年不算远,但对于经历了酸甜苦辣的我们,却是足够的长,以前看书时,读到生活是熬出来的,觉得作者写的太过消极,但两年下来,我们未尝不知“熬”的滋味。

  

    记得毕业那年,整个班里的同学都快要疯掉,揣揣的拿着自荐书东奔西跑,忙的晕头转向,好象挤进了一阵风里,想要牵手的人却拉不住对方的手,等风停了的时候,大家都也散遍天涯,难觅踪迹。

  

    如今,我仿佛经历了周而复始的循环,又回到了我们当初相聚的城市,这城市还是没有变,最高的超市还是最高,最古老的寺庙还是最古老。但于我而言,一切都也陌生,当我走进母校,总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排斥我对它的感知能力。

  

    不知我的生活是否最苦,从早到晚的忙碌下来,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徜徉在布满夕阳余辉的两半湖边,但人毕竟不同于朽木,越是陌生的环境,越是容易牵动怀旧的情丝,一幕幕旧时的画面在我的面前浮现闪烁。不经意的引我坠入怀旧的深海,看不到边际,以为再也走不出来。

  

    两半湖,你还记得吗?那是大一我们郊游的所在,围着湖边的杨柳还在,几易寒暑,如今越发苍翠。

  

    那时我们围着湖提走了几遭?你总是喜欢折那娇嫩的柳枝,但总够不着,应求别人,稍有不愿意的,你就扭过头去,嘴巴翘的可以挂油瓶。还记得湖心的亭子吗?如今添了几副坐椅,来往的游人总喜欢坐在上面看风景。我们几个人过亭子的时候,竖在湖心的石墩总是让人害怕,你拉着我的手,每跳一个石墩,都会闭上眼睛好一会,才敢跳下一个。我嫌你跳的太胆小,你却义正词严的回应我:胆小是女生的专利。我们站在亭子上环顾四周的湖水,其实因为追求丽不成,我无心看那景色,已然那风景确实美丽。你站在我的身边,猜到了我的心事,“是不是想丽了?”你话说的很轻,只有我们两人听见,“那有,不要瞎猜。”我想强做镇定,免得被你取笑,“不要硬撑,我早就看出来了。”你说完脸上轻轻一笑,潜台词我当然明白。我有点恼你,你却塞了一只口香糖在我嘴里。我们站在小亭子上,一时无语,这时丽和他们组的几个男生划了小船过来,我的神色颇为尴尬,你突然诙谐的讲起自己新买的玻璃杯被室友摔碎的故事,我笑的前仰后合,暂时忘却了求爱不成的痛楚。

  

    有时你也心有若失,在湖心的石拱桥上,你悠悠的问我:这湖为什么叫两半湖?“猜是这圆

  

  形的湖面被堤分为两半的缘故。”我主观的回答你只轻轻的摇摇头,“我想它应该有个美丽的传说。”

  

    你对美丽的追求如此认真,我自愧不如。我们就那样站在湖边的石桥上,看同学在湖里荡舟嬉戏,看白云飘过天际,看微风吹皱湖水。微风有时也会吹动你的长发和白色的裙子,你就那样楚楚独立,任几丝凌乱的刘海漂在额前。良久,菜海建议大家留个影,将来也好有个留恋。分开的两年时间里,我一直保存着它,但不久前的一次搬家,把它弄丢了。试想当时照相的情景,你紧紧抓住我的胳膊,头靠在我的肩上,我整个表情别扭,挺难为情,而你在照片里却笑的自然。

  

    后来我和丽成了恋人,这你知道,周五的晚上,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和你相遇,你对我说:“恭喜了”但语气懒懒的,“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我有些担心,你却摇摇头,径自走开。玲,当你的身影消失的时候,我真的想跑上前来拉住你,对你讲一声:玲,我喜欢你。但我没有这样做,现在想来,自己真是稚嫩的可怜。

  

    玲,我发现自己每走一遭两半湖,你旧时的影子就越发变的清晰,有时我的妻子会和我一起去湖上游玩,我总会和她在亭子和石桥上站站,就像当年那样观赏风景,妻子问我:为什么一到这个亭子你总是表情沉重?我告诉她这里有个故事,很感人。

  

    直到昨天晚上,我独自去了一趟两半湖,当我站在亭子里的时候,不知那里响起了一首歌,那

  

  旋律很美,很伤感,好象有一种生与死的东西藏在里面。我沉浸在那音乐里,感觉那音乐很适合此时此地的氛围,或许这首音乐可以解释我经常站在这里的原因。后来我知道了这首音乐的名字,《罗米欧和朱莉叶》,他们活在人世是为了在一起,最后双双徇情,也是为了能走在一起。

  

    玲,我时常想重新梳理自己的心绪,但它无法使我平静,那种难言自责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楸着

  

  我的心,两半湖上好象有种声音在告诉我,其实当时自己所爱不是丽,而是你,在该和不该的路上,我走错了方向。

  

    玲,可能我们都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土沙砾,对自然而言,我们都很脆弱,无力选择所爱,也无力回天,改变过往的事实。我给你写这封信,不是什么承诺,也不奢求我们能走在一起,给你多么幸福的生活。我有了我心爱的妻,可能你也有了真心爱你的人。那些往事虽然让我愧疚,但我只愿它成为我青年时代一段美好的梦,不去改变它,它才会美。

  

    现在让我们感动的东西太少,有人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缺少生离死别,因为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能认识情感,体会情感。我在我们的故事里不经意掉过眼泪,那泪是真的、热的。我只盼生活能给我这样的画面:哪一年哪一月,当我坐列车经过一个小站时,能够从窗口不经意的看见你,我们什么都没变,我们不用言语,言语太奢侈,只要我们能笑一笑就行。

  

    不知你能否读到这封信,原你一切安好,快乐。